作者咸鱼

啥也不会,啥都敢想

不孤愿

【捌】日长飞絮轻


        一大早,夔瑗便早早醒了——与暗香幽地不同,岭南太阴之地日光甚是充足。夔瑗站在窗前,望着指缝中露出来的阳光,她悠闲地眯起眼——好久不见这样的阳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一直出乎夔瑗意料,太阴校服精致大方、用料上乘,纵使繁复也能衣袂飘飘,行走类仙。但也就是这“繁复”,让夔瑗栽了好几次——绿兮衣兮,绿衣黄里,误将外作里,有一次还是师父发现的……


        日后每每回忆到此处,她总是噫吁嚱痛心不已,恨自己予某人以把柄。巫祝服繁复,夔瑗现已适应许多,虽然还是会有迷茫。她真怀念暗香校服,是多么的迅速简便。想到暗香,她心头一紧,但她强按下去了。世间有为法,俱是因缘和合,来到太阴,她自另有一番天地,往事,藏起来就好。


        她出了山苓,来到简兮给她的师父请安。夔瑗上去,看见阴不孤正拿着书简站在窗前,她停下脚步,静静欣赏。此时晓日到半天,带着橙金色的日光倾泻在他的身上,一笔一笔摹出无限美好,他正认真,月奴在他肩上也静悄悄的。


        她恍然间想起那天阴如穆说的:“……掌门师伯这样好看……”夔瑗慌乱起来,再抬头,她分明看到的是遥不可及、不染尘俗的天神。
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世界本没有神,但太阴需要一个。


        痴妄,痴妄!她行礼,尽量挤出声音,为破这份痴妄:“掌门师父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 见她来了,阴不孤转过身,莞尔:“你来了。”卷起书简,他继续道:“不用你日日晨昏定省,太阴地僻,没那般规矩。你我之间,随意就好。”夔瑗起身,师父还是问了些日常起居可还习惯,她回“一切都好”。“就是……”夔瑗故意顿道。“什么?”“师父,我想抱抱月奴……”阴不孤震惊,似是没有考虑到她会这样说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哑然,弯起眼:“那得问问月奴的意思。”话音刚落,月奴鄙视地看了她一眼,跳下来逃跑了。夔瑗挠挠头,不好意思地笑起来。见她展颜,阴不孤笑说:“这可是在太阴我第一次见你真正地笑呢。”夔瑗不好意思低下头,又听他说:“不苦师妹说你体内余毒未尽,尚需饮药,你去不苦师妹那儿取来罢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点点头,想起来什么,又踌躇了。阴不孤见状,问道:“怎么了?”夔瑗细细的说:“阴如晦……便是因为我的出现才……”阴不孤沉吟道:“不是你之过。为我之徒,切不可多愁敏感,你应该安心且快乐。”夔瑗颔首:“是,弟子铭记。”“也罢,既然你近乡情怯,我便陪你去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来到百草楼,尽管夔瑗有所准备,却还是被阴不苦的虚弱惊到,任是再好的胭脂,也难掩那一抹苍白。阴不孤皱眉,欲输些内力给阴不苦,却被她摇手拒绝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风雨如晦,鸡鸣不已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纵使夔瑗不喜阴如晦的那些试探,却还是承认,阴如晦是她初来太阴岭南,第一个让她感到安心的人。想必,对百草楼,也是同样的感觉,同样的意义。


        见到夔瑗,阴不苦还是很高兴,苍白的面容浮起笑意:“瑗瑗来了。”夔瑗见礼:“师叔。”阴不苦笑道:“这般客气。”她转向阴不孤:“师兄,你也太约束了。”阴不孤笑笑不答话。


        阴不苦为夔瑗诊脉道:“瑗瑗恢复得大好,剩下余毒,服药便可解决。瑗瑗可放心了,师兄也请放心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阴不苦摸摸夔瑗的头:“私下里你还是像开始那样唤我姐姐便好。”夔瑗从善如流:“好,姐姐。”阴不苦从身后取出两个匣子:“怕你药苦,便做了些糖果给你压压。结果不小心做多了,不快点吃会坏掉的。你帮我去守一楼分分吧,那份打着红色蝴蝶结的是你不悔师叔的,莫要弄错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点点头,谁知阴不孤插嘴道:“十五可莫要迷路了。”夔瑗气鼓鼓地走了,听到身后两人的闲聊——“十五?师兄这是?”“她太笨,我讨个吉利的数字,为她添添灵气而已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才不是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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