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咸鱼

啥也不会,啥都敢想

不孤愿

【玖】有匪君子

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日长飞絮轻,一晃就飞过三个月,夔瑗在太阴一切都好,武艺在师父阴不孤的指导下也是大有长进,不少人夸赞夔瑗极其有天赋。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擦擦冷汗,“天赋”?呵呵呵……


        通过一段时日的授课接触,夔瑗已经明了,她的师父不仅自己武艺深不可测,而且是一个极好的师父。授课时条理清楚、行云流水,再难之处也是成竹在胸、娓娓动听,让人大有心旷神怡之感。但是他布置课业时也从不手软——“十五天资这样好,课业要多布置些,以免让误了你的天资”。


        第一课学剪纸傀,课毕便是“两百个纸傀明日一早便交给我”,可怜她见到了晨时的第一缕曙光,这份课业才终于完成。再下来,师父他老人家便撤走了剪纸傀的模板,美名其曰“十五聪慧,何须让模板缚住了”,课业量不减反增——四百个。


        那晚如果能有人路过山苓,就会清晰感受到剪刀“咔嚓”声后那深重的怨念……


        晨光熹微,夔瑗也终于完成了课业,她清楚看到到自己在铜镜里面色苍白眼下乌青,颇像上古时期蚩尤坐骑熊猫。那天阴如穆和阴其春他们笑作一团,师父他老人家便是纹丝不动,连笑意也不曾有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十五,大千世界,乾坤万物,为何这四百纸傀俱是为师模样,”阴不孤放下书简,“可见还是习练的不够,今晚还是四百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无奈颔首:“是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如此这般三个月后,夔瑗纸傀终于有小成,阴不孤便紧锣密鼓下一阶段。连阴不苦都委婉的说可以缓一缓,他也没有听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夔瑗其实也无所谓,师父待她很好,很是关心她。从第一次踏入太阴到负伤中蛊到亲自授课,师父便事事为她操心,事无巨细事必躬亲,生怕错了一处。说她辛苦,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如此,每每夜深人静万籁俱寂,她将疲惫的目光投向窗外,前方不远的简兮也还是露出来烛光灯火。


        辛不辛苦的无所谓,和他在一起总是开心的,辛苦心累也就慢慢忘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待到夔瑗纸傀进阶,山苓附近的竹叶也作漫天舞。阴不孤便也领着夔瑗在竹林练功,以所作纸傀击杀翩舞的竹叶。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为暗香弟子许多年,力道精准,进步神速,四五天后,阴不孤便要求夔瑗蒙眼击杀。饶是夔瑗也曾擅于暗中出动,一是暗香功力尽失,曾经辩位法门皆废,二是那蒙眼的布条彻彻底底的将她曾经熟识的世界扭曲了,夔瑗吃力挣扎,却还是不尽人意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看不清世界的真相那就闭上眼睛。”他这么说。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明白了些,静下心来,也是在刹那间,万千事物在黑暗中隐隐绰绰地铺开。她也算是天资聪颖,迅速突破瓶颈。阴不孤也随之增加难度,以强大的功力催动竹叶,夔瑗艰难应付,逐渐掌握要领。


       七十八、七十几、八十……最后一枚了,但还是防不胜防,最后一枚被标记的竹叶擦过夔瑗的脸颊击中了她的发带。顷刻间,夔瑗青丝散落,扰乱心神的呼吸间又击中她的左臂。她吃痛,来不及调息,从空中跌落。


        她心里对自己难以抑制地失望,失望的不足以让她站起。她原以为以她之力,假以时日,定能与他比肩。谁知如此困难。


        她听见“沙沙”的脚步声,她慌乱站起。“唉”一声叹,她听到后差点崩溃,没想到听他充满笑意的说:“你们暗香姑娘都是这样长的头发?打打杀杀多不方便。”

  

        她下意识地说:“不是,所以我到了这儿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本以为什么也不会有,却听到他好像认真地说:“嗯,那是自然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感觉他绕到她身后,还是充满笑意地说:“我只会三股辫,别的不会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没等夔瑗反应过来,便有什么穿过青丝。夔瑗想象的到,那修长的手指正在与她的青丝作斗争,似乎那修长的手指并没有讨到任何好处。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忍住笑,欲扯下那布条。还来不及行动,那手便被握住,伴着急促的一声“你别——”。随即,又是懊恼的一声“都散了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便乖乖的,一动都不动。她又听见阴不孤说:“倒是难为你了,这么多竹叶。”夔瑗茫然,也只能笑着。


      藏锋楼主阴不恨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画面——他的师弟不知道在低头做些什么,看他身后亦有紫金色衣裙翩翩。阴不恨下意识地想,或许他的师弟在——拥抱?他脸上扬起玩味的笑容。他远远喊着:“师弟,你说不悔师姐什么时候才能放如穆回来呀——”


        如他所料,他那师弟傲娇地转过身,他赶紧侧身窥看阴不孤身后是谁?这一看,不得了!是师弟那宝贝美人徒弟!当时这姑娘伤病消极成那样,师弟真的是紧张到不行,总害怕她随时消融在空气似的。


      现下她笑靥如花,应该是大好了,对嘛,美人颦蹙固然惹人怜爱,还是笑笑的最好看。


        她还蒙着眼睛?!想到了什么,阴不恨的笑意更浓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阴不孤带着夔瑗走了过来,趁夔瑗还没摘下蒙眼布条,阴不恨作出“你别说了不用解释我都懂其实挺好的我支持”的表情。夔瑗睁开眼,看见阴不恨,行礼:“不恨师叔安。”阴不恨笑成一朵花:“你觉得我师弟阴不孤怎么样啊?”


       夔瑗不解其意,但还是认真回答:“师父甚好,待我也甚好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怎样形容?”阴不恨不满足追问道。夔瑗悄悄地看了阴不孤一眼,慢慢地想不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,可是这样?”阴不恨问。夔瑗点点头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多谢师弟的评价。不如现在去问问不悔师姐,看她何时能放了如穆?”阴不孤。笑眯眯地说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啊?哦,啊——”阴不恨吃痛的叫起来。阴不孤对夔瑗对吩咐道:“回去吧。”夔瑗告退,冷不丁听到背后阴不恨的声音传来“诶,师弟,你的抹额呢?”


        夔瑗回首,青丝上,发辫末,紫色抹额上的小狐狸张扬美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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